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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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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那盒巧克力翩翩走出恒豐地產的辦公大廈後, 池清清馬上給雷霆打了一個電話, 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事。

“餵, 雷霆, 你方便接電話嗎……我告訴你, 剛才我和吳楚東見面了,猜猜他問了我什麽……原來他見過我和你在一起,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所以他今天開門見山地問我是不是知道了他的秘密……放心,他不是想對我怎麽樣,他只是很奇怪那晚他在自己家做的事怎麽會被外人發現的, 想讓我告訴他原因……我當然不會說了, 其實就是我發現了他的秘密這種事我會隨便說嗎?說了我怕他的下巴不保……呀,我有電話進來了, 是悠悠,先不跟你說了啊!BYE。”

池清清並不知道, 她拎在手裏的那盒巧克力底部暗藏著一枚小巧的竊聽器。此時此刻,吳楚東正在樓上的辦公室裏通過監聽工具偷聽她講電話。

因為一直想不通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吳楚東前幾天特意向集團的保安部長詢問,是否有辦法弄到警方的報警電話錄音,他真是很想弄清楚究竟是誰報的警。

保安部長在警界有朋友, 他答應幫忙去問一下,得到的回覆是此類資料不能外洩。不過, 對於那晚雷霆的出警,那位警界人士表示有些奇怪。因為接警臺接到報警電話後,一般是就近調配附近派出所的警員出警, 而不是安排一位在家休息的刑警出動,除非是出了重大刑事案件。

“應該是那名刑警先發現了什麽異常情況,所以才會有此舉動。”

按照這一說法,雷霆那晚的出警,顯然是他自己發現了二十樓有異常情況,才會跑上樓來敲門。吳楚東就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個謎解不開,他心裏就一直放不下。因為這樣子讓他很沒安全感,如果關起門來躲在自己家裏做的事都能被人知道,那他以後還有秘密可言嗎?

思來想去一番後,吳楚東決定還是只能從池清清身上下手解開謎團,因為雷霆那邊他是完全沒有機會的。

這一天,吳楚東特意借故又把池清清叫過來見面。先打開天窗說亮話地詢問她一番,然後再把裝有竊聽器的巧克力盒塞給她。他賭她從辦公室離開後會馬上聯系雷霆,告訴他剛才的會面經過與談話內容,那樣他就有機會從她的通話中獲得真相。

吳楚東的計劃很成功,池清清果然如他所料在會面結束後就給雷霆打了電話,告訴他剛剛和自己見過面的事。聽到居然就是她發現了自己的秘密時,他真是差一點驚掉了下巴。

吳楚東一直想要找出那晚發現自己秘密的人,現在他終於做到了。然而謎底的揭曉卻讓他更加糊塗:什麽?那個人居然就是池清清!這……怎麽可能,她是怎麽做到的?How?

上午九點鐘,雷霆和馬嘯一起敲開了張麗梅家的門,和她談了大概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的談話內容,讓兩名刑警都哭笑不得。

張麗梅,本市人,二十六歲,職業是商場導購員。她是一個並不漂亮的女人,除了皮膚比較白皙外,長相方面再沒有其他優點。但是她卻自我感覺是個萬人迷,全世界的男人都會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對著兩位前來了解情況的刑警,繪聲繪色地說了一大堆常征是如何如何為她著迷卻又羞於表達的話。

馬嘯忍不住打斷她:“如果我沒有弄錯,常征從來沒有說過他喜歡你,這些都是你的個人臆斷對吧?”

“雖然他從沒說出口,但是從他的眼神和他的表情,我都能看出來他喜歡我。我外甥肺炎住院期間,我每次去醫院探訪時只要遇上他,他的目光都不敢正視我。一個男人只有在喜歡上一個女人的時候,才會這樣子了。這方面我很有經驗,絕對不會搞錯的。”

面對自信滿滿的張麗梅,雷霆毫不客氣地問:“你認定常征喜歡你,他卻堅持否認沒有這回事,請問這會不會激怒你呢?”

“這有什麽呀,喜歡我的男人多了,他不肯承認就算了。像這麽沒有男子漢魄力的人我一百個看不上,更加不會為了他去殺人。不過……”

頓了頓後,張麗梅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說:“我懷疑沒準是我的其他傾慕者幹的,那時候發現常征對我一見鐘情後,我把這個消息告訴過我們商場經理,當時他的臉色好難看的。你們不知道吧?我們經理暗戀我也很久了。只是他已經結婚有老婆孩子了,不能直接追求我,這讓他非常痛苦。也許是他覺得我可能會被常征奪走,所以想要報覆呢?”

張麗梅煞有介事的假設,讓雷霆和馬嘯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神中都滿是大寫加粗的無語。

兩名刑警不約而同地雙雙沈默了,而張麗梅卻還喋喋不休地講述著商場經理是如何如何的各種迷戀她,聽得他們實在不想再奉陪,果斷起身告辭。

送兩位刑警出門時,張麗梅還倚在門框上沖雷霆拋了一個媚眼說:“我的名字拼音就是我的微信號,如果你想加我不用猶豫了,直接發申請吧,我一定會通過的。”

看著張麗梅搔首弄姿的模樣,雷霆雖然已經有所明了,卻還是下意識地問出口:“我為什麽要加你的微信號?”

“我能感覺得到你想要我的聯系方式,只是不好意思開口。看來你和常征一樣,是那種特靦腆特害羞的男人。一般情況下我是不喜歡男人太過靦腆害羞的,不過,看在你長得這麽帥的份上就算了。”

雷霆哭笑不得:“張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一點也不想要你的聯系方式。”

“怎麽會呢?我已經清晰感覺到了你對我產生的強烈好感。這方面我很有經驗,絕對不會搞錯的。”

雷霆氣得都好笑了:“對不起,你的感覺系統顯然出了故障,錯得十分離譜。鄭重聲明,我對你的好感值幾乎就是負數。”

下樓的時候,馬嘯平時經常是嚴肅在線的一張臉,面部肌肉全部切換到了好笑模式。他笑得幾乎停不下來:“這個張麗梅,果然就像常征說的那樣——說得好聽是極度自戀、說得不好聽就是神經病。”

“是啊!在她的感覺中,簡直就是每個男人見到她都會愛上她。她要是絕世大美女我也認了,可她那長相除了皮膚還算白以外,其他全部差評。自以為是女神,其實就是個女神經。”

“這個女神經顯然不會是咱們要找的兇手,看來此路不通,咱們又得另找線索了。”

剛剛走出樓道,雷霆就接到池清清打來的電話。他停下腳步講電話,馬嘯則直接去了附近的停車位取車。

得知吳楚東還一直琢磨不透那晚秘密外洩的事,池清清對此樂不可支時,雷霆也忍不住微笑:“是啊,如果被他知道那晚其實是你飛上樓頂停在他家窗外才看到的一切,那他肯定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雷霆和池清清通完電話後,馬嘯已經開著車過來了。他一上車就和前輩開始重新分析案情。常征的前女友以及自戀狂張麗梅都沒有嫌疑,這使得他們那個某女人因愛生恨從而報覆傷人的可能性變得微乎其微,不得不開始從其他方面尋找突破點了。

因為常征的職業,雷霆提出了一個新的設想:“馬叔,如果情殺的可能性已經不存在,那我們就只能考慮仇殺了。常征是一位醫生,現在的醫患關系十分緊張。各地一再出現殺醫案,也曾經有過個別針對醫生家屬展開報覆的案例。會不會這兩樁傷人案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呢?”

馬嘯十分認同地點頭:“嗯,我也在想這個可能性。要不咱們再去找常征談一談吧。”

兩名刑警開車來到醫院,再次與常征談話。對於他們這次詢問的重點,常征報以苦笑,無奈地點著頭說:“是,現在當醫生人身安全太沒保障了。不瞞你們說,上個月我就剛挨過一頓打。”

“哦,為什麽,是不是因為病人死了?”

常征重重地一聲長嘆:“恰恰相反,是因為我把病人救活了,所以才挨了打。”

常征是一位兒科醫生,上個月,有一名男嬰出生時重度窒息。因為孕婦分娩前的狀態就很不好,婦產科一早就CALL了他一起協助手術。也幸虧有他在場,一番緊急施救後,嬰兒在三分鐘內恢覆了正常的呼吸與心跳。

這期間,一名護士曾經離開手術室通知孩子的父親新生兒重度窒息,搶救過來後可能會成為腦癱。孩子父親當時一聽,果斷做出了決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小孩我不要了,你們也不用搶救了,只要我老婆平安就行。”

可是護士回到手術室時,孩子已經被搶救過來了。當救治存活的嬰兒被檢查出有“缺血缺氧性腦病”,孩子的父親怒不可遏地沖去辦公室朝著常征拳腳相加。

“我都說過這個小孩我不要了,你為什麽還要救活他?這麽一來我下半輩子都要耗在這個傻子身上。”

常征也很憤怒:“我是醫生,我的職業就是救人。你這個父親可以不要自己的親生兒子,我這個醫生卻不能見死不救。”

站在醫生的角度,常征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錯,因為他的職業要求就是救人。如果醫生不救人那就是失職,可是現在救活了人卻又有增加負擔之嫌。孩子父親無法接受一個腦癱兒,因此遷怒於醫生。這讓常征無法不感到憤怒與悲哀。

“那個嬰兒已經生下來了,脫離了母體,是一個獨立的有權利主宰自我的個體,醫生如果不救會被追究責任,救了卻要挨打。而且還有不少人站在孩子父親那邊指責我不該救活孩子,不該讓一個腦癱兒去增加父母的負擔。照這麽說來,如果是個十歲的孩子患了腦癱,是不是應該殺死他減輕父母的負擔?如果是一個老年人患上腦癱,是不是也應該殺死他減輕子女的負擔。但法律是肯定不允許那樣做的,那麽請問他們和新生兒的本質區別又在哪裏呢?”

雷霆與馬嘯都沈默無聲,救與不活,這的確是個兩難的問題。醫生果斷救人絕對沒有錯,家長的顧慮也可以理解,但做法不夠道德。然而,現實生活往往就是這樣子,有的事明知道不道德,人們也依然會去做。因為人類天性中的自私,會讓人們在面臨選擇時,本能地挑選對自己最有利的結果。

好半晌後,雷霆才重新開口:“這是上個月發生的事,那位孩子的父親肯定不可能穿越到三年前去傷害你妹妹。你能不能好好回憶一下,三年前是否有和什麽病人或其家屬發生過類似的強烈沖突?”

“三年前……”常征用心思索片刻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開口說:“三年前沒有,不過四年前曾經發生過一件事類似的事。”

馬嘯立刻追問:“哦,到底是什麽事?”

“四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在一家社區醫院的急診室值班。夜裏十點多的時候,有位媽媽抱著孩子沖進醫院求助。她兒子才兩歲,因為吃棗子卡住氣管窒息過去了。當時我剛剛救治了一名醉漢,被他吐得一身狼藉,所以就去了休息室換身衣服,順便上個廁所。護士緊急CALL我時,我立刻就從廁所跑出來救人,發現孩子已經死了。”

馬嘯明了地問:“你沒能第一時間出現在急診室搶救孩子,孩子又死了,那他媽媽一定會怪你吧?”

常征嘆口氣說:“是的,她不只是怪我,還像瘋了一樣追打我,質問我為什麽耽誤了幾分鐘才出現。她認定如果我能及時搶救,她的兒子可能就不會死。但事實上小孩的氣管非常狹窄,一旦卡入異物,短短數分鐘內就會窒息身亡。護士也證實孩子抱到醫院時就已經沒氣了,只是她不肯接受兒子已經死亡的事實,還徒勞地想要醫生搶救。”

雷霆表示理解:“是啊,孩子的氣管一旦被卡進異物,十有八-九救不回來。這個嚴格說起來其實是家長的責任,沒能細致小心地照顧好孩子。但這位媽媽顯然不願接受自己的失職,比起責怪自己,她當然更願意責怪醫生了。”

常征報之以苦笑:“總之我這個醫生當得很窩囊,救不活病人要挨打,救活了病人還是要挨打。”

頓了頓後,他又說:“記得這件事發生在冬天,然後第二年春天,樂樂開學不久後就在學校被人砸傷了頭部。有可能是那位媽媽幹的呢?”

馬嘯點著頭說:“有這種可能。這位媽媽的姓名住址和聯系方式你還找得到嗎?”

常征愛莫能助地嘆口氣說:“不行。因為當時情況緊急,她直接抱著孩子就沖進了急診室。等我趕到發現孩子已經死了,當然也就不可能再要求她去掛號登記了。”

“她也沒要你們開死亡證明嗎?”

“沒有,她哭鬧完後就抱著孩子走了。”

雷霆怔了一下:“可是她如果沒有開死亡證明的話,就沒辦法把孩子的遺體送去火化呢,那她怎麽處理遺體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沒有掛號登記,沒有提供相關證件開具死亡證明,醫院方面就連這對母子的姓名都不知道。事情又發生在三年前,醫院的監控錄像也不會保留那麽久,關於那位母親的一切都已經無跡可尋。

與常征的一番談話後,雷霆和馬嘯都覺得四年前那位身份不明的母親,極有可能就是兩樁傷人案的真相。

“一位母親失去了自己的兒子,而且她又認定這是常征的錯,如果想要報覆他也很正常。馬叔你說是吧?”

“嗯,這位母親很符合兇手特征。她在四年前失去了兒子,並遷怒於常征。而這件事發生幾個月後,常樂就遭人襲擊受傷。時間線比較吻合,讓人想不懷疑她都難。”

“現在這位身份不明的母親是我們的重點懷疑對象,可是我們該怎麽把她找出來呢?我們不知道她的姓名身份,而且時間隔了三四年之久,常征也記不清她的長相模樣,想讓他配合做張人像素描都不行。”

馬嘯對此也有些頭痛:“是啊,現在想要找人真是有些困難呢?不過,她當初是親自抱著孩子去醫院求診,估計應該就住在醫院附近。先讓片警查一查那一帶有沒有這麽一個人吧。”

“如果是常住人口這個辦法會有效,可如果是暫住人口就很難了,只要一搬走就找不到人了。還有……”

遲疑地停頓了一下後,雷霆神色凝重地看著馬嘯說:“她當初沒開死亡證明的話,孩子就無法送去火化。這意味著兩種可能,要麽,她違規把孩子土葬了。要麽——她一直沒有安葬孩子,極有可能把遺體長期保存在家裏的冰箱或冰櫃中。”

雷霆的這個假設讓馬嘯都無法不心頭一凜:“但願她是把孩子土葬了。如果是一直把孩子的遺體冰凍在冰箱或冰櫃裏,那她的心理可以說完全就是病態了。”

“如果她的心理真這麽病態的話,那麽兩起襲擊案一定是她所為。”

“嗯,這個女人得趕緊想辦法找出來,否則,常征的親人中一定還會有人出事。但願她不是暫住人口,而是常住人口,不然人可就難找了。”

雷霆也懷著同樣的擔憂,不過,瞥見走廊天花板上角落裏趴著的一只蜘蛛時,他忽然計上心頭,一拍大腿說:“有了,池清清在案發當晚曾以蜘蛛的身份在那個女人臉上咬過一口。這或許能幫助我們找到她。”

以前上警校的時候,雷霆所在的宿舍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

有位舍友臨睡前把脫下的褲子隨便往床頭櫃一扔就上床睡覺了。褲子半夜悄然滑落在地板上,不知幾時爬進了一只蜘蛛。第二天早晨,舍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撿起褲子就往身上套,結果大腿被受驚的蜘蛛毫不客氣咬了一口。

當時,雷霆的那位舍友還不以為然,覺得被一只小蜘蛛咬上一口不算什麽大事。可是第三天被咬傷的地方開始起皰,痛感明顯。傷口周圍甚至還出現發黑發硬的癥狀,整個大腿都變得紅腫起來。他舍友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趕緊跑去醫院救治。

雷霆敘述的這件往事,聽得馬嘯眼睛一亮:“如果池清清附身的那只蜘蛛也能咬得女嫌犯必須去醫院求醫的話,那我們就不難找出她了。”

“對,我聽說蜘蛛很少傷人,但一旦傷人就有可能出現中毒癥狀。如果女嫌犯中了蜘蛛毒,這兩天肯定要去醫院療傷的。馬叔,我想我們可以給醫院方面發公函,要求他們上報類似病例。”

一份公函很快發往S市所有醫院,不過截止到當天上午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家醫院接診過類似病人。相關信息反饋到刑警隊時,馬嘯還有些失望,但雷霆卻篤定地說:“馬叔,耐心點,那個女人一定會去醫院的,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因為雷霆已經查閱了相關資料,得知世界已知的四萬多種蜘蛛,除了渦蛛科、中突蛛等300多種蜘蛛無毒外,剩下的都有毒。而日常生活中常見的蜘蛛基本都是有毒的,只是大部分毒性不強,對人沒有致命威脅,從沒發生過蜘蛛咬死人的案例。可一旦被蜘蛛咬傷了,多半都要住院治療。因為蜘蛛會分泌毒液,毒液裏的酶能溶解掉肌肉,讓皮膚壞死,形成大面積潰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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